作者:
我向来都是一个“过渡人”(transitional person)——总是在一个青黄不接的时刻,被人需要。好像我生来的目的,全是为了救急。
类似一句常听见的话:一直都是伴娘,从来都不是新娘。或是,一辈子都是配角,后来没有当过主角。回顾此生,不是当配角,就是跑龙套,帮人家过渡而己。
譬如说,年轻时,我曾以为自己是一个女孩的首选,原来只是个过渡,仅仅被别人作为暂时疗伤的用途。
信主之后,我一般也是被用来过渡,是人家有难时我刚好在场。想必在场(being present),或是可用(being available),是我这个人最大的长处。这或是主最大的恩典:一个人若是又在埸又可用,就可以随传随到地应召。
果真如此啊。我一生首次上台讲道,也是一个紧急的替代,临时的抓差。甚至首度应聘当传道,亦非教会的首选,是小教会在屡屡被拒之后,勉强用来递补的应景人物。这使我想起了一件更糗的事:当年大专联考时,我填写了大约一百五十个志愿,我名落第一百五十一,连个备取的机会都没有……。
其实这篇短文并不是怨言,而是悔过与称颂:首先,是为自己好高骛远悔改——我的罪,向来都是对自己期望太高。其次,我最大的感恩也是身为一个过渡人,是人家有急的时候,自己刚好在埸,并且也愿意上埸帮个忙。
多么荣幸啊!此生有幸成为别人暂时的避难、一圈为人遮阴的树影、一个旅人暂歇的短亭。
退休之后,我曾在两间教会过渡:作为一间教会的驻堂牧师一年多,另一间教会的顾问牧师两年多。目前,这两间教会都已找着了牧者。
我并不是伟人大卫,只是一个世上的填空,作为应急的过渡人;但是,这节经文也可以贴金地引用在自己的身上:大卫按上帝的旨意服事了他那一世的人,就睡了。(《徒》13:36)
大卫虽是个伟人,生命的本质其实也是过渡。他曾经是个过渡的牧羊人,也是一个过渡的战士,最终成为一个过渡的君王。这些不同的职份,或尊或卑,全是过渡应景。大卫一生唯一的不过渡,是他的为人。他一辈子从始至终,从来不过渡,永远不改变的是:他是“以色列的美歌者”,他是“合上帝心意的人”。
这也是所有渺小的过渡人一生最大的盼望:盼望自己凡事合上帝心意,一生一世为主唱新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