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史学家的宗教观 1. 计佐(Francis P.G.Guizot 1878-1894) 法国政治家、历史家计佐曾任巴黎大学历史教授;复任内政部长,教育部长,国务总理,主保守政策。计氏不仅在政治上有卓越的成就,在史学上负极大的时望,而且又是一位敬虔的信徒。在法国怀疑主义和无神主义猖獗的时候,计氏绝不随从末俗,不愧为一卫道的圣徒。计氏死后曾得法国政府至高的荣誉。计氏在他的遗嘱中说: “我信上帝。我敬畏祂,但不敢妄想了解祂,我看到上帝时时临在,时时在施展其作为,不仅在其整个宇宙的永远计划之中,不仅在人类的生命里面,而且还在人类社会中间,尤其在新旧约圣经的启示里面,以及借着主耶稣基督的为人中保,舍身救世的恩功上面。我在圣经和福音的奥秘之前屈身敬拜,我不敢用科学方法来企图解释这里面的奥秘。对于这些问题科学的讨论,我只有敬谢不敏,置身事外。我有充分的信心,因为上帝已准备我为基督徒;我深信我们在神的亮光中,我们可以看到一切仅凭人的理智对于上帝一切无谓争论之空虚。” 计氏又在其所著《欧洲文明史》(History of Civilization in europe)一书中,论教会在罗马衰亡后的力量,说: “当欧洲面临暴力侵略,行将沦亡之秋,幸赖有一种伟大磅礴的道德力量,维系其民族生命于不堕,如果那时没有教会,恐将为暴力所征服。因为只有教会,才有道德力量,能维护并宣扬神的教训与律法;只有教会才能宣布伟大的真理,成为要类希望的根基,因为唯有上帝的律法,乃是超越一切的律法,乃是放诸四海而皆准,俟之万世而不移的。” 计氏又论宗教对于近代欧洲的影响说: “基督教会对于近代欧洲道德学术的发展,实有十分重大的影响,因为近代欧洲学术道德的进步,主功乃是神学的。史实证明,从第五世纪到十六世纪,一千余年之间,支配人心者,乃是神学。而一切哲学的,政治的,历史的问题,也都从宗教观点出发;甚至数学及物理学也尊重教会的教义。所以神学的精神,几乎成为当时欧洲社会血管里流动的血液;直到培根 、笛卡儿时代,才把英法人的思想与心意,带领到神学领域之外。基督教会对于欧洲各国人心影响之大,实非其它各国可与比拟。在东方国家,宗教与学术,是分为两橛的;在欧洲,宗教与学术,乃是‘水乳交融’的。欧洲学术文化的发展,其性质 不仅是人文的,也是宗教的;可以说,乃是‘天人合一’、‘人神同工’的结果。” 但是这种绝非意味着欧洲的学术文化受到宗教思想的束缚。计氏论宗教改革运动说: “宗教改革,乃是一件划时代的大运动,乃是由人心的心志发出来的一股伟大力量,使人类得到自由,可自由思想,自由判断,不受任何权力的限制。 换言之,这乃是解放人类理性和反对教会专制的伟大运动,这乃是宗教改革运动的真正意义。所以改教运的结果,乃是人类思想自由发展一个极大的进步,乃是人类心志解放的重大发展。” 最后计氏又论圣经的权威说: “在信与不信两种思想斗争中,最有效的作战和致胜的法宝,乃是真神启示的,充满力量的圣经。” 2. 莱基(William E.H.Lecky 1838-1903) 著名的爱尔兰历史家莱基著有《欧洲的理性主义》(Rationalism in Europe.1865.2 vols)、《欧洲伦理史 》(European Morals from Augustus to Charlemagne 1868.2 vols)及《十八世纪的英国》(Emgland in the 18th,Century,1878)诸书。莱氏虽为一个理性主义者;然在其所著 《欧洲伦理史》一书中,有一段对耶稣基督颂扬备至;并论耶稣基督的人格与教训,对于后世人类之伟大影响说: “基督给予世界人类一个崇高的圣范,虽经一千八百余年长期的变迁,但却始终使人类的心灵里面,充满了一种感人以深的爱心,而且无论在何时代,在何地域,在何环境,都能充分表露与体行,不但成为人类至高无上的德性的典型,而且还是这种伟大德性实践的动力。主耶稣在世传道,仅短短三年,但其影响人心,改变人性效力之宏大,实远胜世间一切扣学爱的探讨和道德家的劝勉。” “基督徒的圣洁生活,其真正的源泉乃在耶稣基督。不论人心如何败坏,罪恶如何深重,不论大主教会僧侣如何专擅腐化,不论教会如何遭遇逼害,不论狂信派之如何感性用事,都不能损害真正教会之尊严。因为基督的圣范,永远昭垂,乃是改造人心的不易原则。完全的爱,是不求自己的益处的(林前13:5),这种舍己无我 、无限伟大的爱心,乃是改造人格的动力,亦为一切德性的源泉。” 3. 汤因比(Arnold Joseph Toynbee 1889-1975) 英国著名史家汤因比治学精勤,研究广博;其所著《历界学者》为公认的巨著。他治史的方法,注重客观,不象一般史家仅知“平面的分析”,而能作“立体的比较”。其所取材,包括二十种文明,真是总摄古今,光芒万丈。就其否定了一切主观的单一因素的历史论(如黑智儿的唯心论,马克思的唯和论,史宾格勒的文化有机论,循环悲观论,以及一发心理史观,伟人史观,地缘史观等说),这方面的成就而言,汤氏对史学的贡献, 其功实不可抹煞。 汤氏相信,历史是向上发展的,这个世界,要成为“天国”的一部。汤氏以文明的兴起,在于挑战的成功;文明的发展,在于“创造性少数”(Creative Minority)的领导群众,使起初的物质方面的挑战,成为永久的道德精神的挑战;而文明的破落解体,则始于“创造 性少数”的自矜自负,致令“个人偶像化”、“制度偶像化”,遂使群众失望离心。但 汤氏又认为文明的兴哀,乃是形成“普世的宗教”必经的过程。人类的希望,最后乃在宗教的复兴,使这罪的世界,成为“天国”的一部。 汤氏从其研究历史的结果,综合他的意见,说: “人类最大的不幸,乃在把人类与神的关系仅作外物的追求。人类历史的重心,非在科学,非在技术,非在经济,非在物质。一切人为救世法,都已失败;故无论英雄豪杰 、圣君贤相、复古主义、未来主义,均无补时艰。人类唯一希望,惟在‘超人化身的基督’。” 惜汤氏非神学家,汤氏亦自承其学说非宗教的信仰,乃为史学的结论,故其对“真神”与“基督”之观念,颇多可议之处。尤以其近著《历史家的宗教观》(Christian Approahc to Religion-Oxford,1956),一书为甚,作者已撰《基督教的历史观》,加以批判,兹不详论。但上述各点,汤乃氏从六千年人类文明史中分析比较的结果,乃是一个历史科学的结论,正可借为基督圣道作‘旁证’。 汤氏强调说:“一切历史,都是圣经真理‘罪的工价乃是死’一语的注解”,所以戴维氏(D.R.Davies)说 :“汤氏《历史研究》一书,直可更名为《原罪学》(The Science of Original Sin)。六千年人类历史,对人类启示了一人史定律,便是人类一切的努力,结果只是心劳日拙,人类沉沦的命运,绝非人力所能挽救!”(见戴氏著《打倒人类的虚骄》(Dowm Peacick's Feathers, Macmillan,1944) 汤氏虽误以神即‘超人’,但却认耶稣基督乃为一救世者,一个超凡入圣崇高伟大之目标。又谓:人类文明的进步,乃在其生活境界的提高,而非科学技术的进步;整个类文明进化史, 简言之,实在就是人类努力向上,脱离粗野的原人状态,迈向理想的超人境界的奋斗过程。人之异乎原人,乃在其精神道德生活之有无;超人之别乎常人者,乃在其精神道德增境界之高低。文明愈高,精神生活愈充实,生命就越丰富,乃就越接近超人 。基督耶稣,乃为至圣至善的‘超人’。从个人的生活说,便是要效法基督的圣范,提高道德境界,使上帝的国,就在自己的心里,以实现“仁人以天地万物为一体”、“天人合一”的至高境界。从社会的生活说,便是要把外在宇宙的活动,转向内在宇宙,把世俗宇宙的活动,转入精神宇宙,以提高人类生活的境界,向着“天国”的境界迈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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