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五 战尘中的劳瘁

(1937下半年-1938上半年)


一 江浙一带

  华南区基督布道团查经大会,如期于一九三七年七月二十四日在福州举行,虽时局不靖,幸交通无阻,九省   代表均能先后到齐,闽北各县的领袖人才几乎全到,计有代表一千六百余人。大会开始时,报纸曾加以攻击,后来因战事紧急,才无暇过问。这次的会,着重在灵程,生活,工作,俾会员能兼有热心,知识,与能力。八月九日结业,领证书者凡一零零二人。

  八月十日,尚节和江浙代表乘轮北返,十二日午后抵沪,入夜"八一三事变"突发。若迟一日,即不得上岸。于此可见主领之准确与奇妙。

  照尚节原定八月二十日束装就道,先赴温州,现在交通阻隔,如何首途,实在成了问题。但主仍然命尚节践约前往。他只好抓住应许,遵旨而行。

  八月十八日,即八一三事变爆发之后五日,黎明到南火车站,见成万的难民在车站上挤得既满且密,实无法再挤得上。尚节于是请站长准他厕身车头,不允;有一位蔡姊妹替他查问火车消息,却给站长骂道:"这时候还传什么道!!"尚节默祷后,另一人却准他坐在煤炭厢上,那是没有盖和座位的地方,总算聊胜于无。等了两个钟头车才开行,日机在空际盘旋,随时可投弹或扫射,但尚节经祷告交托后,即把死生置之度外,一心信靠顺服。沿途几度下车躲避空炸,虽时闻爆炸声,此车幸终无恙。到莘庄才接上车厢,经松江而至嘉兴,甫过一桥,那桥随即被炸断了。列车继续开行,路上烈日煎炙之下,把尚节的表皮晒得红了,黑了,焦了,脱了!

  夜抵杭州,遇范光荣牧师,便由他招待。到家用二大桶水洗了三盆澡,水还是浊的;风尘之苦,可以相见。是夜警报频作,但尚节因旅途劳顿,自呼呼入睡。翌日,有人送他过钱唐江,江畔人山人海,在等公共汽车。尚节见此情形,即决定先搭汽船走一段水路。幸得一位姊妹帮忙,安然过江。半夜抵百官,客栈已满,投宿无门,只得在车站席地而卧。火车来了,难民一拥而上,尚节夹在人群中,不由自主地被拥上车,沿途有人投进面包,难民争相抢接,尚节却接不到;即接到手也送不到口,只好挨饿。

  上午十上时,到宁波,叨扰伯特利会,行旌仍指向温州;虽无舟车代步,且沿途匪徒出没,然温州;乃此行第一目标,非去不可。二人伴他到拔茅,候车达天台,再转到宁海,一童子引尚节往见圣公会牧师。这位牧师前在杭州听过尚节讲道,所以一见如故。是日欣逢主日,当晚尚节领会,讲"迦南妇之信心、"夜宿某会友家,有人怀疑尚节为汗奸,多方查询窥探。牧师去电通知温州,教会派阵人踏脚踏车来接他,其中两人半途折回,另二人亦未遇,徒劳往返。翌日,不能再等待了,只得分段坐轿子或人力车前往。

  二十五日抵温州,当天下午却开始聚会,到者约二千人,使尚节觉得连日的旅途劳顿,并不徒然。病人请求按祷者多得痊愈,益使他深得慰藉。转往温岭,那里原有三四千名听众,且已为六百名代表预备了食宿,现因时局关系,临时取消。许多人因怕日机轰炸而不敢前来,那些自命属灵的灵恩派又不屑前来,以致初期到者极少,只一二百人。有十几位"传道",大半老妪,既不识字,又未受真理训练,因此只知道讲异梦,停异象,根本不传圣经。其中有些人一受按手,即仆倒在地,以此即为圣恩!

  这时到北方的路,看来已不通了,即使还通也非常危险。许多人规劝尚节不要到山东去。同时平阳,瑞安,南昌,福建等地都有邀请,在人看来,是应该南下,而不北上的。但尚节祷告求主清楚指示,请豁免赴鲁之行:"主啊!我所担的苦差够了,求他容我达里吧。"在温岭聚会的最后一天,祷告更为迫切。是晚,尚节做了一个梦。有一人对他说:"宋先生,你来,来我们北方工作。请你就去不要怕,一路可以来平安,你放心来好了。我们这边有几千万人等着你,你来吧。"尚节醒了,就对主答应,愿意顺服,照原定计划到北方去。本来他已临时取消峄县济南,烟台的约会,今主已有明白指示,只好凭信心前往。北上须取道杭州,尚节遂经泽国,路桥,而到黄岩,沿途无近代交通工具,只好乘船,坐轿,或步行。适管理全岭的内地会某西牧师刚来自烟台,使尚节如闻空谷足音,大得安慰。他也很为灵恩派担忧,与尚节大有同情。
  途经新昌,顺便领会,讲哥林前书第十三章,使会众了解"伟大的爱"。这里有张灵,俞成华二君分任圣职;他们都是尚节所结的佳果。

  到杭州,有信徒告诉他,有一辆长途汽车可直达山东。尚节听了不胜雀跃,连忙去买票定座,同时电告山东各地有关教会。经南京,晤李既岸牧师,知战局紧张,多人业已逃之夭夭了。
  

二 山东

  夜渡浦口,仍乘汽车经临城而抵峄县,算起来只比原定时间迟了一日。因时间匆促,未及普遍通知,故到会人数不多,每会仅三四百人,但分子较单纯,其中领袖占七八十人。以后到会者越多,聚会一周,得救者竟有八千人。

  到济南,其时,虽四面楚歌,障碍重重,然仍照堂开会。刚到济南那天,曾闻爆炸声,于是富人多逃往内地,穷人则前来就主,某日,尚节正在讲天堂地狱,忽闻警报,人心惶惶,秩序大乱。尚节教他们镇定:"若中了炸弹,无异集体直升天堂;倘死期未到,必毫发不损。"大家这才安静下来。会后始知防空当局误信谣言而发警报!齐鲁大学学生也来与会,救了一些大学生;该大学不久便迁往四川了。

  烟台虽天天有日机过境,然未遭空袭,故民心安定。会后买赴开封车票,却买不到。尚节连心性告诉主,看他怎样安排。忽有一人送来车票一张,说是晚天代买的,使尚节大昨鼓舞。

  车抵岗山,因闻泰安被炸而不敢前进,如此时行时止。后来听说走在前面的快车被炸毁了。可是尚节所乘的列车却安然经徐州,于半夜到了开封。在这样的时局里,想不到仍有千人聚会,其中不少为政界人士,也有从前反对尚节的人。会所在宋门关外,进值戒严,晚上七时即不许出入,只得向当局交涉。结果,听众由牧师率领便可出入往返。
  

三 陕豫皖一带

 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,尚节到了西安。这里的教会多年渴望尚节前去,尚节也为西安祷告了两年,这一次主才叫他去。去了,果然看见主的荣耀。原来这里自从七月以来,一直下雨,几乎没有一天晴朗。可是到了会期的前一天,忽然雨止云消使附近各乡镇的慕道者可以到此开会。会期为期八天,没有一天下雨,到会人计有来自附近乡镇者四五百人,孤儿千余人,连本地住民,三股洪流,汇成人海。被派往四乡作战时宣传的学生,多乘机前来聚会,得救者有前任县长,农林学校校长等。会后第一天亦未下雨,这当然是让各地来此赴会的方便回去。第二天,又下起雨来了。

  山西内地会请尚节到运城去。尚节也为此事祷告了半年,由西安到运城,须横渡黄河,河面看来虽只有五里左右,但水流湍急,好容易才到风陵渡口,又值大军调动,火车全被军队征用了。风陵渡到运城还有二三百里,尚节又患脚痛,怎走得动?尚节仰天大呼,求主施恩怜悯。于是谢长老特去看站长,请他"为宋博士留个位子"。站长问:"那个宋博士?是到处领奋兴会的那位么?我在吉林听过他讲道,我愿意为他想个办法。"于是这部军车果然破例一位平民,把尚节运到城来。那时,虽风声日紧,到会的仍然踊跃,尚节为五百人祈祷,组了七八十队!闭会的第二天,学校即告解散,可见战局之迫在眉睫。

  本来预备向北行往顺德已失陷,只得折回,南下赴安徽怀远。可是此时连渡船也被军队征用了,人民等了好几天还不得渡河。尚节祈祷:"主啊,我是天国的军兵,为了灵界战事方殷,急不及待,求你使我渡河,我愿为你冲锋陷阵。求主帅领!"奇妙!来了一人,不由分说把尚节背上船去。(尚节想:也许他以为我是病兵吧?)但尚节的行李还在岸上的杨牧师处,于是"急   急发个无线电给万军之耶和华"不片刻,果然行李也给送来了。尚节想:真是莫名其妙!

  渡过了黄河,还得上潼关。山路窄小,且雨后泥泞,又是尚节从未走过之地。他仰视陡峭山岩俯瞰滔滔河流,实在不免心惊胆战。"主,我的脚这么痛,走康庄大道尚且步履蹒跚,怎能跑此羊肠山径?我若死在这里还无人知道呐!求你赐我胆量,加我力量,并差一人来助我提箱子,还要是诚实的!"赞美主,你求什么,他就给什么,果然来了一个人替他提箱子。尚节也胆壮心云雄,脚力陡增,一口气健步如习的跑到了潼关!(尚节有一次在上海车站给脚夫骗了一个箱子,所以他这回求主差一个诚实人来。)

  由郑州赴怀远时,在徐州车站睡了一夜。到怀远后,尚节见牧师会务忙迫,家中又无工人,不敢打扰,便在西教士住宅寄寓,情愿往返奔走,吃学校的简单伙食。人们说他高抬身价,看轻中国同工。适蒙城牧师前来与会,竟也因此地尚节发生误会,不敢请他去蒙城领会。

 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,撒但的诡计终不得逞,尚节终于之到了蒙城。从怀远到蒙城时,最初是坐小船,逆风而行,慢!舍舟乘车,车坏,只得在腹饥足跛中行二十余里。到了蒙城,牧师立即声明,大家正忙着赶筑公路,恐只有妇孺到会。果然,到会的人少得可怜,七八十人中,眼花耳聋爱打瞌睡的已占了三分之一强,其余为十几个看热闹好吵闹的孩子,十几位姗姗来迟的领袖及一些羸弱的病人。天气是那么冷,尚节站在台上周身发抖,气氛又那么闷,虽拼命宣讲,仍不见有何效果。尚节觉得非与主摔跤不行:"主啊,我从来没有这么顺服忍耐,你怎么还不动工赐福呢?"赞美主,圣灵果然在人心运行,先让一二老太太梦见白衣人揭露其罪,叫她们赶快悔改信耶稣。她们辗转传述,渐有教友闻见而来。有一名叫王顺的十七岁哑吧,受按手祷告后即开口作见证。某长老身生顽疮,祷告后即皮脱痒止。风声所播,来者愈多,会场顿呈热闹。

  坐人力车跑一百三十里到宿县,敌机不时过境,伤兵常来骚扰,尚节又体弱失眠,疲乏已极,但一见七八百名听众,便把这些麻烦困难都忘记了。有一济南某高中毕业女生,从未听过福音,此次逃难到宿县,在一间教会学校任教员,住在友人李小姐家里。李小姐带她去听尚节讲道。她听见他说:"人人都有罪,你有罪是该死的,要下地狱。"她回来怒怒谓其友李小姐曰:"我不去了。那里是讲道?骂人罢了。我做错事,我母亲还不管我,他却敢来骂我。"李小姐说:"宋先生怎能认识你他会骂你?"她说:"他在骂我,他讲的句句话都是骂我。我不听了。"第二天,决定不来听了,但经其友多方劝导,又去了,听到一半,对李小姐说:"他还在骂我,我几乎给他骂死,我怎能坐在这里听下?"但李小姐拖住她,勉强听完。回来他小姐道:"那些人到前面去做什么?"答道:"认罪祷告。""有什么好处?""可得平安。"她不信,以为是心理作用。

  第三天,圣灵在她心中作工,她也知罪难过起来了,对李小姐说:"不得了,我心中也感不安哩!!"李劝她上前祷告,她仍不以为然说:"我死也去试。"但心中越发不安,因圣灵照她,显其隐而未现之罪。第四天更难过,甚至饥不思食,夜不成眠,独在斗室哀叹。其友催她赶快在主前认罪求赦,好得到平安。她依旧不信:"那里这么容易,一祷告就可得平安?我不信。我也不去听道了。我从前没听道心里倒平安哩!"但第五天她再也担当不了了,只得跟其友到会场去,且到台前祷告认罪,接受基督,果然得了释放,安乐无比,面貌也改变了,对其友说:"我现在尝到赦罪的滋味了。我心上石头已掉下去了。真是快乐!"她后来还劝服了她的父母,都信了耶稣。她自己还奉献了生命做了一个传道人。

  那时为一九三七年杪,南京已失陷,尚节接上海宋师母来信,知西门旧居被抢,所有行李家俱,损失殆尽,即书籍与信件也均已失落。尚节闻讯,在日记里写道:"二万册新书算不得什么,四五万封信倒是无价之宝。我很想回家,主却不准许,催我到阜阳去。"

  三天的路程不胜跋涉,一大清早便坐人力车动身,晚上八时许到蒙城,距目的地尚有一百八十里路。雇不到汽车,只好再乘人力车。那知跑不到三十里,车夫便喊脚痛了;再走十几里,车也坏了。姑且学坐独轮小车吧,轮上平铺木架,一边坐人,一边放行李,人要顺势前后俯仰,以维平衡。车夫手扶架杠,从后往前推送。走不数里,震动尚节"心都跳出体外。"尚节对主说:"主啊为何越来越苦?"主说:"我要训练你到完全顺服的地步,无论处何境遇均不怨不怒,还要知恩感谢上帝。"

  安徽阜阳的信徒相当爱主,教会颇能自立。七天的聚会都很热烈,病人经按手祷告后亦多痊愈会毕,经周口漯河赴河南许昌,沿途四百里朔风扑面,冷彻肌骨。到许昌时值深夜,无人迎接,饥寒交迫!那晚恰好是一九三七年圣诞节,也只好象牧羊人一样,儆醒守候到天明。次日,圣诞节聚会,到者约二千人,尚节播讲基督降生佳音,献心与主者大有其人。

  信阳讲道以后,其时邻省安徽合肥已失,尚节本拟返沪,但上帝不许。同时正阳信义会的会督牧师等再三请求,并派汽车迎接,尚节遂前往。正阳信义会的西教士多不逃难,使尚节深表钦敬,但有三人最使尚节感动,一个是十岁的小孩子,走一百里路前来听道,问他为什么这么渴慕,他说:"爸爸在别处听道悔改,现在变好了所以我也要来得这个恩典。"一位是妇人,因接其夫来函,说在其处听道悔改了便去电叫他回来,好陪她去听尚节讲道;但他还未到家,她已迫不急待,自己先行赴会。还有一位青年姊妹,因土匪猖獗,不能赴会。第三天,她试试要来,半途遇匪折回。第五天,她自思不去就再没有机会了,于是冒险冲出,走了一百里,遇一醉汉,向她开枪,脚中二弹。后来这人酒醒了,非常难过,问她要到那里去。问明了,他连忙叫人抬她到正阳礼拜堂。尚节问她:"痛苦吗?"她说:"只要得听道,死亦甘心!"她躺在布床上听道,许多人从她口里得力量。

  由正阳搭车经汉口转香港,一路顺便做坚固信徒的工作。由香港乘轮赴沪,抵家之日为一九三八年一月三十一日,适为旧历戊寅大年初一。
  

四 在福建

  上海基督教布道团请尚节于二月二十日至二十七日主领退修会;在这里讲的八篇讲章,后来都印成小册。退修会毕,便遄往福建。

  福建长乐有一姊妹,于一九三四年在外蒙恩,回长乐后极力劝导一班新派人士向基督投诚,又组一布道队,高举十字架旗号,一九三六年她赴厦门参加查经会,返乡后又增组布道队五队,把道种遍撒各乡,礼拜堂因此而每会满座。这回尚节来此领会,概由他们负责招待。聚会七天,值日舰进迫马江,飞机场已被炸,人心忐忑不安。某晚防空演习,不得开灯,只好在暗中讲道。恶者同时多方阻挡。某晚,学生须去欢送某要人,不能到会。长乐党部本来要禁止尚节聚会,后经一位何太太央其夫多方疏通,才收回成命。

  在长乐领了通行证,来到罗源。这里的聚会亦由一姊妹领导。罗源县长派人叫尚节到县政府去面谈,党部指导员复前来催促,尚节告以不能前来谒见的原因。但党政方面均要求尚节在会中多作爱国救国的宣传。尚节说:"若罪人都悔改信主,遵守天国法则,自必身为爱国良民;在道之行也,天下为公,传道才是救国爱国的根本呐!请你们也来听听吧!"果然来了二三十人,到末后科长等也悔改了。

  到宁德,事先宁德的牧师大事宣传,说尚节会行神迹,号召了二三百病人,风声传到党部。党部指导员为一天主教徒,便在营长面前播弄是非,说宋某是个疯子,曾被厦门党部驱逐。战时军队有权干涉民政,于是营长下令把那将举行的聚会禁止了。

  在主领导之下退到连江,因城里的礼拜堂靠近菜市,太过喧闹,后移往城外医院开会。但医院所在地又太过僻静,后怕歹徒滋事。主特安排教导团信道慕道的官兵二三十人,前来与会,这样一来,什么歹徒都害怕了,秩序非常良好。有一外教妇人,天天抱其六岁不能行走的儿子前来听道,几乎每次都到台前认罪祈祷。尚节告诉她,真心悔罪,诚心求告,一次便够了。但第六日她还是抱孩子前来。尚节求主:"你当日怎样怜悯那迦南妇女,今日也照样施恩吧!"按手之后,孩子还是软弱无力,她再请尚节祷告。尚节说:"你虽有信心,但不知如何支取主的应许如何接受主的恩典。现在你尽管赞美好了,不必再祈求了。"她果真不断的感谢并赞美,三小时以后,她的小孩子会走了。此外,瘫了二十年的牧师娘也蒙神医治。有一个吐血不止的,立即痊愈,欣然献上感恩祭,愿每年捐献二担米。圣公会八十高龄的李牧师忽患肺炎,其女身为医院院长,亦无法治愈。但天医恩待他,为他斥退病魔,其女亦大感动,承认上帝的权柄超越一切。

  折回罗源,坐轿经飞鸾,渡沙洽,复坐轿直奔霞浦及闽清两地讲道后,径赴福州。

  福州的奋兴会于一九三八年四月二十五日开始,虽然是临时的,但一般人信息灵通,即外县也来了三四百人。每日开会三次,到会者,晨约七八百人,午约一千五六百人,晚不下二千人。本来教会安排尚节住在范教士家里,每日往返六次。但尚节知撒但必与他作对,为了便利事工进行,情愿住在旧礼拜堂的楼上。第一个下午,来了几名警察和一名蓝衣社人员,在监视尚节,是晚有几个黑衣人及一辆神秘汽车守候门外。但尚节于会毕随即上楼,把铁门紧闭,卒安然无事。恶者诡计多端,见无从下手,便改用笔杆进攻,许多威迫利诱的信寄给尚节,有一信说:"国难当头,应介组基督徒救国军,到前线去为国效命。"尚节心里想,我岂巴兰之流,为名利所引诱,为政治所利用?他于是在讲台上报告:"奉主之命,专心传道,其问题,暂为搁置,统希原谅。"

  福州之会于五月六日结束,适兴化西牧连翩莅榕。福建美以美会会督高智便介议为宋尚节按立牧师。尚节答应了,按立典礼便在奋兴会最后第二天,却五月五日上午九时举行,高智和福建美以美会的牧区主任数位,按手封受宋尚节为长牧师。长牧师是美以美会的职衔,信徒一定要先受封为副牧师,然后可晋升为长牧师。尚节之受封为副牧师,是五年前的事。那时他之所以答应受封,因为有许多人说,他常骂牧师,只因为他自己不是牧师。为了消除这个误会,会便答应下来,却从不曾用过这个头衔。

  封牧师后,尚节和兴化的西牧偕返。到了兴化,尚节因安南会期在即,并不停留,即遄返厦门,抵厦,则赴港的轮船刚于五分钟前开行,无可奈何,只得留鼓浪屿办赴安南手续。 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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