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七 华北之行

(1932-1933)


一 平津一带(附郑州上海)

  布道团回沪后,再度北上,尚节取道汉口,其他团员则取道津浦路,相约于一九三二年十月底在北平会齐。尚节过汉口时,只讲道一次,那是因为汉口的教会舍不得出旅费,只望尚节乘过路之便,给他们一次机会。尚节认为这也是他的机会,所以答应了。

  到了北平,他们在长会住下。对尚节说来,这是第一次亲临这文化的故都。这是历史最悠久的北京大学所在地;这北京大学是曾经聘请宋氏担任生物化学系讲座,而结果没有成为事实的。

  长会的领袖们起初以为到会人数不会很多,料不到每一天即颇为踊跃。他们每天早上七时开祈祷会,其时天还未太亮,气候也很寒冷,但信徒们脚前有光,光里有热,都不以为苦。早上十时,尚节担任解经,参加人数由十九人突增至二百人。下午计志文牧师领会,晚上则由尚节担任讲道。到会者济济一堂,后至者只得在窗外听讲。他讲得正象施洗约翰在旷野之大声疾呼,是不客气的,是大无畏的,是福有战斗精神的。

  一晚,北平公安局长到会听道,深感满意,便在次晚把家人都带了来。圣灵把他们都"抓住"了,局长本人起来承认,曾经谋财害命,承认他现在住的房子,是非法手段霸占来的。

  这时教会的领袖也复兴了,把先前给布道团的限制统统取消,使他们更有自由。他们于是开始组织布道队,每队各有队旗。那时,布道团同工要尚节顺德去,但尚节因放不下北平工作而不愿去。于是又用拈阄的办法取决,结果尚节果然留平。第一周工作平常。第二周迁到亚斯立堂,引导七八百人,多系教育界,出迷津,组成四五十个队。尚节打算实验长期巡游布道,仍不愿匆匆离开他适,遂瑞迁入救世军大本营,一面令人悔改,一面训练应召之精兵。救世军会场狭小,听众愈拥挤,但因为切实渴慕,情愿挤作一团。在此得的人数又添了二三百。前往尚节住处祷告者,不下千人!甚至有一见尚节便战栗不已,一跪下即痛哭认罪者。祷告起来,从他们的面部,就可看见其获赦后平安与喜乐。

  其时,各堂争相邀请,只好联合开会,在最宽敞的公理会礼拜堂举行。这时有人报告说,有甘中学教员与一名学生要打他,请他要小心,最好不要在公理会讲道。公理会属下的中学听见这消息,许多学生便自动组织起来要做尚节的卫士。在讲道时,尚节平心静气的说:"我在这里要打请来。"结果竟无人打他。后来那要打尚节的人因潜伏在听众中听道,受了感动,起来自承,当众认罪,并且承认信主。复兴之火立时在这古城炽烈燃烧起来,赞美的歌声传遍例全城,一百多队的布道队,队旗在告状街头巷尾处飘扬。关于北平的大复兴,美国长老会的林恩斯牧师((Rev.   James P. L eynse)在一封写给伯特利教会的信里有如下的报导:

  "贵会的布道团在此所造成的大复兴,是语言文字所不能形容的。主垂听我们的祷告,远超过我们所敢想所敢望的。认罪,悔改,决志信主,灵性深造,已成了每日的家常便饭。我从来未见过如此忠于事奉的青年群。我们这般循规蹈矩的长老会信徒,看见教友们突然万众一声的祈祷赞美,真觉得是闻所未闻的奇象。敝会同人从此知道,不住祈祷,基督进驻人心,顺服主的旨意等事,都是获福蒙恩的先决条件……"

  另一位西教士写道:"我得到了光荣的自由,让我就为此写下我的见证吧。我来到中国,本意是要领中国人到基督面前,不料倒是中国人领我进入了基督的丰满。"

  尚节在北平连续工作了三十二天,大得主的赐福,引二千人重生,也因此深惹魔鬼的嫉忌。有一个伪善的某长老,恨尚节揭开他的假面具,在最后几天里,竟带的二百余学生前来捣乱,并约定在末次聚会七点半钟大举发动。有一位老太太,于那天上午去告诉尚节,说某长老要害死他,劝他早一日离开。尚节跪下祷告,可是主告诉他:"不要怕,要讲一切的道。"于是尚节照常放胆讲道。那晚他打算讲"保罗与西拉"正唱着"主断开一切锁链"那首短歌的时候,奉命捣乱的青年已在门外守候着,将全场围,将出路塞住,其余同谋的人便打开窗门,从下面汹涌进来。不料正在七点半钟时,北平卫戌司令亲到会场,还带来一批侦缉队员,下令把这位长老曾充任赈灾委员(一说全国账济会会长),侵吞了账金五万元,受了不谴责却不肯打开棺材,因而怀恨责罪的尚节,好象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。其实宋博士并不知此人隐情,他不过一般的指责贪婪偷盗之罪罢了。这位长老做贼心虚,必欲加害尚节而后甘心,致使一般爱主的信徒极其担忧,尚节每次出入,都有五六百人护送,使某长老无从下手。果然主未准许,谁也不能损其仆人之毫发。恶人想加害义人,结果自己却陷入网罗,某长老不过是一个例子罢了。

  北平同时又是新神学的中心,当然少不了有一间新派的神学院,该院的学生也有前去听尚节讲道的。听了以后,他们信了又真又活的上帝,接受了耶稣基督为自己的救主,就有十位往见尚节,告诉他说,他们入了神学院反而把信仰失掉了。尚节说:"既然如此,你们就该离院,越早越好。"为了这事,那神学院的院长就亲自去见尚节,质问他。尚节一点客气,对不忠于神言之辈厉声申斥:"如果学生在院时失掉信仰,一这定是贵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!"为了有许多青年爱他跟他,长老会的贝满女校,女生蒙恩者甚多,报名入伯特利神学院者有十余人。便有许多假先知起来攻击尚节,说他是"假基督"。但尚节不管他们说什么,"我惟主步是步,勇往直前,矢志靡他!"

  燕京大学有个姊妹,当朋友和她离别时,曾送给她一本圣经;她接过后,不但没有读,竟把它扯碎了;她不要圣经,也不要主。第二年她患了肺痨,到西山去养病。她那个朋友来看她,又送了一本圣经她。这次她不敢扯掉了。尚节在北平讲道时,她叫人家扶她来听,听了大受感动,认罪悔改,请尚节替她祷告。她的病就蒙主医好了。

  北平工作既毕,美国长老的宣教士施密士下一个结论:"宋博士在北平留下了极大的影响。"北平教会领袖于是设法挽留他在平长驻。但尚节以海内外的中国同胞为目标,没有答应。同时,计牧师也要尚节到山西去。这时,恰好天津教会联合会派执事长张周新来北平,请尚节到天津领会。他在祷告后答应了。据说,天津从未开过奋兴会,亦从未有上前跪祷这回事,故教友傲慢,工作效率极微。在卫期理堂开会十日,尚节迫切仰望主,开会以后,那些不敢公开祷告的基督徒,多到他所住的青年会去个别认罪;官太太呀,留学生呀,都回转若赤子,谦卑而爱主了!

  某督军的如夫人,听了道很愿意接受,却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姨太太,也甘离开她那位抽鸦片的丈夫,再三再四的销灭圣灵感动。后来卒之发了神经病!感而不动,悔而不改者,大可以她为炯戒。

  天津有一个女校长,学问丰富;她之所以来听道,动机只是要看尚节讲法怎样有趣,怎样会跳,会哭。当她听的时候,圣灵做工,她心里立却浮出生平的种种罪恶来。可是她为顾面子,不肯认罪;回家后,变成哑吧,不会说话。后来请尚节代祷,悔改认罪,信服主;得主治愈,改变了,非常爱主及爱教会,还奉献了五百元给教会。

  在天津时,有一位姊妹,她的丈夫是由美回国的工程师,她憎恨一个人,十三年不跟她说话。她听完尚节讲道之后,就请他为她祷告,因为她心中不快乐。尚节对她说:"你要向那人赔礼,简单的法子,还是写一封信给她吧!"她回去,一面写信,一面流泪,写到一半,停笔不写,心想这样做太失掉面子。勉强写完后,又不愿寄去,又把信夺回,以为这样做太羞耻了。但是她不把信寄去总不平安;不经过流泪谷,就不能到上帝殿里去。最后她靠圣灵的力量,卒之把信寄去了,结果十三年恨恶的朋友,也来听道,二人恢复了从前友谊。流泪之谷从此变为欢乐之泉。

  十天以后,本来打算走了,但一般学生因渴慕而请求尚节到他们附近的南关美以美会讲道。该会牧师原不赞成,只因受了学生的"包围威胁",不得不前来商请。工作八天以后,一切的反对都打破了,以前犹豫者现在都毅然决志归主,其中多人官家子弟,后来成为教会的中坚分子。

  在南关的最后一天,有个疯子手提大刀,向尚节杀来,幸被人拦住,尚节离天津时,有几百人送行,某姊妹为他买了一张头等车票,尚节说:"我从未如此享受过。"

  回北平之后,往河南郑州。郑州的礼拜堂太小了,不够开会之用,只好支搭帐棚:有时狂风扬尘,迷人眼目;有时风雨交加,冷彻肌骨,来者多属孤儿及劳动者――和天津的听众成一个强烈的对照。宋尚节于是想到,久居市区者当不时退到郊野,俾免困于世俗,所以应在城市训练基督精兵,好赴四从事救灵。村民较为谦诚,常自动起立公开认罪。有两个传道人得的复兴,工作顿有力量;有一个邮政局职员悔改,另有二名女子献身读神学。

  回到上海,在家里与宋师母余女士相会。她告诉他,计牧师等人仍在山西工作,非常困难,因此上海就有一二领袖,怪尚节喜欢通都大邑活动,让同工在穷乡僻壤吃苦。对这种批评,尚节的解释是:"我所重视的并非城市的'享受',只因城市乃是大量罪人集中点。何况城乡之十字架各有不同,乡间的是物质生活上的清苦,城市的确是精神生活的困难――谁不承认繁华闹市是罪恶渊薮?其中的罪人又骄傲,又顽梗,反对的花样也层出不穷,撒了种仍要汗与泪来浇灌,岂可说是'享福'?我在世若贪享了俗福,天上的赏赐便没有份,究竟孰为上算?但望尚节不到痴愚如是!"

  在等候其他同工归来的日期中,尚节曾在惠中女校宣道,诚服的师生约五六十人。她们虽是恪守安息日,但已入主恩,便看轻仪文而乐与尚节为友了。

  其他团员到了上海,尚节便与他们立约不再分开。无奈后来意见越发分歧,甚且貌合神离真可惋惜。其时,中日关系紧张,伯特利领袖主张将神学院及护士学校迁往香港,而将孤儿院迁于大名府。尚节一面等待布道团下次出发布道,一面预备圣洁指南明年(一九三三)的全部稿件。某姊妹原系护士,后则献身事主,助他写了三十几篇文稿,竟被人误会!   
  

二 鲁豫冀晋(附上海)

  一九三三年初,布道团又出发往山东去。因为五人同行,同工多了,工作分开来做,落在尚节身上的自然较少。他向来喜欢工作,总要把时间精力用得涓滴无余,才算满意。现在机会少了,心中未免难过。到济南时,他主要的工场是齐鲁大学,那时候的省财政厅厅长是殷某,本来已是基督徒;其儿女正在齐大读书,因听宋博士讲道信了主,使殷厅长大感欢慰,越发热心在政界和教育界为主作见证。

  济南之后,有潍县,济宁二地同时邀请。为了便于进行,仍然赞同分途,计牧师往潍县,尚节往济宁。济宁是计牧曾经工作的地方,不过那时是长老会,而今尚节宣讲的地点却是浸信会。灵火一燃,主要的几位长老执事被焚化了,立刻看见上帝的荣耀。某信主狱长曾请他向百余囚犯布道。

  计宋二人在潍县,济宁已毕,殊途同抵黄县黄县的西教士对计牧怀有成见,尚节偕他同往,第一二日由尚节做开路先峰,然后为计牧介绍,留他在那里继续工作,自己则到登州开荒。

  登州的教友不多,又不渴慕,西牧与华牧且彼此不同心,工作格外困难。但尚节并不灰心,更努力阐扬真道。讲了几天似乎无效,便改开祷告会。在祷告中,主赐下焚烧的灵,使"石头也呼叫起来"。结果是中西歧见消除,大家同颂上帝。
  到了避暑地烟台,尚节主领早晚二会,计牧负责午会和内地会所办的西童学校聚会。尚节自述在烟台的经验:"那时我学会了进一步的死,让灵火把我化透了,不为任何事物所左右;喜乐的灵扶持了我,使我平静安稳,好象断过奶的孩子在母亲的怀中。"

  在高密,布道团在野地支搭帐棚,起初还是大家同工,其后计牧应胶州之请,舍此就彼,无形中又分途了。高密教会本注重方言,但会说方言的仍要在主前认罪,可见说方言并不足以证明说者已够圣洁。计牧师在胶州的光景也很好。那时丁立美牧师离开伯特利神学院,学院当局据说有意要召计牧师回院执教。尚节由此知道;若是上帝的旨意要你分开,则必有种种事故使你难以合伙。

  山东行役,于此已毕。关于山东工作,阿卜脱博士(Dr. Paul. Abbot)曾作一报告,有如下的话:"凶残好杀的土匪,贪污腐败的官僚,桀傲不驯的军人,飞扬跋扈的学生,以及学者,商人,乞丐,车夫,男的,女的,老的,少的……都受感认罪赔罪,改邪归正,其光景实为前所未见!"

  一九三三年三月,布道团由鲁适豫,到开封,假属浸信会的济汴男校礼堂聚会。其初学生照常上课,并不参加;到了某教员接受了基督,才引导沉重前来,介绍了五六十人作主的门徒。会后计牧因事返沪,其他团员便到杞县去。事前原说有二百左右学生听福音,不意届时到会的几乎尽是老太太,男人却寥寥无几。尚节见此情形,只好拿出他的"表演"法来。但是尽管他如何反复表演,她们仍然莫名其妙,只知认罪,认罪,不断的认罪。他无论如何,只得为她们按手祷告。这样一来,他们心窍便豁然贯通,知道罪已蒙赦,不必不断认罪了。靠自己能力常徒劳无益,赖圣灵工作则事半功倍,于兹益信!
  三天以后,回到开封,在循理会开会,到会者约七八百人。这回,教会中西领袖都能同心合作,其中戴德生哲嗣戴雅各牧师越发竭诚帮且。尚节也堂请他们领祷。最后一天,祷告的时候,圣灵在他们心中运行,传教士与牧师相继认罪,好象火炬之传递,历四小时而不熄,大有迦密山上的光景:灵火随热切的祷声从天而降,把燔祭,柴木,石头,尘土等等都烧个净尽!

  彰德教会中多新派,他们希望尚节勿专重十架宝血等"古里古怪"的"落伍"言论。但尚节并不理会,照挥起圣灵的两利剑,大讲其宝血赎罪的基本的道理。结果是二百听众几全部归顺,甚至牧师也自动降服,承认自己没有重生,并声称从此以后,自愿只传那千古不易的生命之道。

  到了石家庄,计牧亦由沪到此,与布道团会齐。这里的神召会重方言,但能说方言者仍多伪善之辈,他们一样要倒空器皿,认罪悔改,与上帝和好。尚节对他们说:"一个罪人所需要的,不要说方言的灵恩,也不是其他什么灵恩,而是基督的救恩;没有对付罪,没有得到救恩,就去妄求什么灵恩,是危险不过的事,常常会因此上魔鬼的当。"石家庄附近教会之西人传教士,有二三百人前来与会;救世军亦有人来。他们在会中均大得帮助,回去以后,热心大增,对主言的信心亦大增。

  太原教会有学校医院等,可惜信仰不纯正。某爱主护士,请布道团到中华基督教教堂去开会。计牧师住在一位信仰纯正的弟兄家里。尚节因为患咳嗽,寄寓在新派某医生府上;不用说起起居饮食都欠照应,咳嗽得很厉害,身体也显得非常孱弱,大可以象征那教会的实际。工作的结果,只有少数护士归向了主,领袖们则始终不感欢喜。

  平定县的友爱会也是新派的。前任的牧师给西教士撤职之后怒火中烧,画了许多挂的偶像卖给人家供奉;离经背道,一至于此!那时尚节仍在咳嗽,却不敢稍为体贴肉体,依然迫切传讲。教会学校的小学校长态度骄傲,对布道团非常反,可是堂主任及西牧师却蒙了大恩。那位叛逆的被革牧师也来听尚节骂"枯骨头","老骨头",却给骂醒了,对众自悔贪婪之罪,还承认自己以前是饭碗牧师。领袖复兴以后,平定的教会前途,便大有希望了。

  平遥的教会,是内地会的教士牧师们积多年的忠勤工作建立起来的,因此这里没有被不信派的新神学所浸入。这里接近席胜魔牧师的故乡,附近教会多数是他当年努力的工果,甘棠遗爱犹存,信往淳朴坚贞,故能在以后战争和逼迫和岁月中屹然独立。布道团到时内地会的西教士到处分派单张,其谦逊与热心,可见一斑。可惜该地学校缺乏,文化落后,没有人才起来作本地领袖,工作未免不彻底。

  洪洞是内地会在山西的会务行政中心,辖下有三十八县的教区。他们约定环游布道团在他们举行二年一次的教区会议时前往。尚节等到时,三十八县的领袖齐集,其中有西教士三十三人,华教士只五人。尚节等一到,他们便打算设宴招待,可是给拒绝了。尚节说:"我们并不为饮食应酬而来。"的确,他的全身心都给工作吸住了,对于社交,不但无意,抑亦无暇。

  内地会在这里办有普润中学一所,及圣经学院一所,故听道的人不愁太少。他们本来要求一日开会二次,其余时间照常举行年会。布道团则主张前三天时间全部献为灵修之用,后三天始全部用来讨论会务;尚节建议说:"不重灵性不求神导的会议,能成就什么大事呢?必先受灵火焚化,然后才可以发生炸弹般的能力。"他们的意见被接受了。尚节主讲,用的是英文,为了便利西教士,由林景康传译,林君同时也兼做"示范",因为尚节"表演"时,部把景康用绳子捆绑起来,以示对罪人之捆绑,使听众更能了解。

  他有一天讲的是撒玛利亚的复兴,把腓力的工作的失败来和近代外国布道家的失败做个比较:腓工作,报告到耶路撒冷去,看起来是很动听的,正和现在布道在国外的工作,报告到本国,发表在杂志上面,看起来是轰轰烈烈的一样。其实,布道家的工作,缺少了一件主要的东西――圣灵的能力。又有一次,他把保罗警诫提摩太的那个危险的时代来和波浪相比,这波浪是正要淹没"教会"这小船的。有一天,讲道完毕,台下挤满中外信徒公开认罪,同时祈求灵力。这种现象,西教士是数见不鲜的,但是他们自己这样做,这回还是第一次。复兴之火,本来已点着了的,现在更熊熊燃烧起来。

  洪洞讲道一星期,布道团便往临汾转搭火车返沪。可是汾河沿岸的黄泥路,夏雨过后,已变成泥泞,公共汽车不得不停开,要到天晴路干才可恢复行驶,因此,在山西南部工作的团员,虽已不胜劳瘁却不能回,只得耽搁下来。尚节等得不耐烦了,把公共汽车站长责备了一顿,说汽车不该不到;责备完以后,就在路过睡下等车,象苦力一样。

  布道团回到上海,即在伯特利举行大会。伯特利当局拿尚节做号召,到处宣布宋博士要讲但以理书及使徒行传,同时向外请了两位讲员,一为陈崇桂牧师,一为欧礼渥博士,上午的会由尚节和欧礼渥两人分别主领,偏偏两人关于"基督徒要不要经过大灾难"一问题,意见恰恰相反。这使尚节大不高兴,也使伯特利左右为难。结果在为期三周的查经班中,尚节只讲完了使徒行传一书。

  这样,一九三三年上半年的工作便告结束。尚节纪述这五六个月的教训时写道:"主在这段行程中,领我上了迦密山,教我看出什么是假,什么上真,什么是血气,什么是灵功。别看那皇家供养既尊且众的先知们,别听那震耳冲天的叫嚣声,只要镇静地以悟性及信心求降天火,整个投入焚烧的灵里,让'我'焚化了吧!焚化了便能听得'耶和华是上帝'的见证。惟有炽烈的灵火能销除成见,融洽人心,冶众志于一炉,修真料的敦睦!"

  他后来在上海夏令会总结这一段的工作,说:"这一次在北方,一连传道五个月――我从未一口气工作如此长久过,常是作了三个月,就休息一下,因我身份受不住。这次延长了二个,月天时又冷,脚冻得怪痛,还是照样一天讲三次。北方的饮食吃不大惯,因此身体更见无力。记得山西的时候,竟软弱得不能久站,只好端倚讲台,两只脚轮流调换着支持体重,弄得腰酸脚痛,实在难以支持时,再坐着讲。坐坐,背脊又酸痛起来,真是山穷水尽,无可奈何!但我不愿体贴肉体,仍然拼命传扬十架福音!可怜啊,还有人在反对攻击我呢!" 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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